这回轮到唐翘楚慌乱了。 之前负责罗志平案的是司徒敏和他的徒弟于杰,这次警局依旧给了他们,但因为老警探与唐许子芙的暧昧关系,案子由他的徒弟于杰接手,司徒敏被排除在外。尽管如此,司徒敏还是从于杰口中得到信息,新近出现的罗志平记录里确实有对唐翘楚不利的证据——纪录里夹了一张残破的纸条,上面是罗志平随手写的唐翘楚的名字,而这半张纸条刚好能对上早先发现的罗志平手写的“自杀”时间和地点,明显的那是一次约会,罗志平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约见的人是唐翘楚,而他就是在这约会之后跳楼“自杀”的! 唐翘楚真的慌了,她没想到“王芡实”早有准备,而且准备得如此凶狠。她告诉司徒敏这一定是“王芡实”的诬陷,央求老警探保护自己,从警局偷出记录。唐许子芙知道消息后也求司徒敏帮忙,司徒敏答应了唐翘楚的请求。 谁也没想到,这行为将唐翘楚推向了更加可怕的境地。 司徒敏到警局窃取记录被于杰当场抓获,警察局发出逮捕令,唐翘楚被捕入狱。 冰冷的牢房,不允许任何探视,司徒敏关在警察局里没任何消息,唐翘楚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唐许子芙这回也没了办法——因为当初的杨俊德案,上海滩对唐翘楚的兴趣再次升温,关注的结果是没一个律师敢接这案子。唐许子芙求遍了唐翘楚的朋友,竟没人帮忙。她也知道林冬云现在和唐翘楚的紧张关系,但是现在除了他还能求谁呢,母亲只好出面恳请林冬云,林冬云答应作唐翘楚的律师。 看守所里,林冬云见到了唐翘楚。 唐翘楚把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倾泻出来,林冬云倾听了全部痛哭,怒骂,然后要看守暂时离开,作为律师,他要唐翘楚告诉他事实真相,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帮助她,他要知道,唐翘楚到底杀没杀罗志平。 唐翘楚犹豫再三,说出了那天她和罗志平的会面,罗志平确实是因她而死的,林冬云眉头紧皱起来。 林冬云离开看守所,直接去见了王芡实。林冬云把唐翘楚对罗志平死亡的回述一字不差告诉了王芡实。王芡实听完就笑了,“唐翘楚想搞我,这回只有我搞她!”王芡实告诉林冬云,想法让唐翘楚认罪,不判死刑她也不会再从监狱里出来了。 同一时间里,警局的调查正全力展开。 司徒敏的徒弟于杰将这案子看作自己提升良机,他早厌倦了在司徒敏手下跑腿打杂,所以在师傅到警局拿记录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当场抓获,如今调查起来更是格外卖力。 罗志平自杀地点,于杰拿着当初的调查笔记仔细研究。他再次找到佟旭升,询问的重点放在唐翘楚与佟旭升见面的那一小时里。佟旭升不相信唐翘楚是杀人凶手,把当初的真实情况详细讲出。于杰听得眼光发亮:按照佟旭升的说法,唐翘楚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林冬云和唐许子芙来到警察局,要求和司徒敏见面,被于杰干脆地回绝,他告诉林冬云二人,自己已经获得了充分证据,证明唐翘楚与罗志平的死难脱干系。并且,司徒敏自己已经招供,是唐翘楚让他到警局偷取的记录。唐翘楚的杀人罪名铁定成立! 唐许子芙只有痛骂司徒敏背信弃义,之后便是惶恐地追问林冬云该如何是好,林冬云告诉岳母唐翘楚自己确实承认了杀人,以眼下情形,只有选择过失杀人的辩护方案,最好唐翘楚能主动承认,法庭或许会从宽轻判…… 开庭的时间一天天临近,唐翘楚案再次成为上海滩交际圈里最令人兴奋的谈资。 开庭前最后一次见面,林冬云和唐翘楚都是无比沉重。林冬云把警方的调查一一讲述给唐,最终劝告她以过失杀人认罪,自己将全力为她辩护,让法庭最低限度量刑。唐翘楚追问林冬云可能的刑期,林冬云说乐观的估计5年就可以出狱。不然现在警察已经掌握足够证据,可以以故意杀人罪判她,那就不可收拾了。唐翘楚痛苦抉择,最终艰难地点头同意。 庭审,唐翘楚主动承认过失杀人。 判决,唐翘楚以过失杀人罪获刑15年! 唐翘楚傻了,15年,远不是林冬云承诺的5年。唐许子芙大骂林冬云坑害自己女儿,唐翘楚晕倒在法庭上。 醒来的时候,唐翘楚已经在阴冷的监狱里。 整整一天,唐翘楚的哭声萦绕在整个牢房,久久不散。入夜,唐翘楚仍旧低声啜泣,她没想到,这哭声没引来丝毫同情,反倒惹恼了睡在她旁边的悍妇。这悍妇生得五大三粗,一头焦黄头发,外号蟹壳黄,因斗欧伤人坐牢,在监狱里一直蛮横嚣张。唐翘楚的哭声搅了她睡觉,蟹壳黄闹起来,动手就要打人,唐翘楚呼喊求救,四下里却只有或兴奋或冷漠的看客。 眼看着情势就要不可收拾,一声吆喝让蟹壳黄立刻停了手。这吆喝来自睡在大炕最里侧的一个女人,众人搅闹的时候她一直充耳不闻地睡着,如今缓缓转过身来,却是与唐翘楚有一面之缘的碎尸女。 蟹壳黄虽然嚣张,但这牢里真正的大姐大是碎尸女。 虽然因为杨俊德第二任妻子的房产调查,唐翘楚与碎尸女见过一面,但此刻碎尸女也没心思关照唐翘楚,她只是被吵得烦了,喊众人收拾睡觉。 牢房里重又安静下来,唐翘楚只有一个人靠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服刑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无论在牢房还是犯人们工作的制衣厂,因为唐翘楚的小姐身份,她被深深地隔绝在其他人之外,除了一个例外——整个监狱里只有一个女人主动与唐翘楚交好,她叫李曼丽,也是大家闺秀,自称25岁,看上去却十分衰老。唐翘楚感激曼丽的情谊,时时跟在她身边,事事都向她请教,监狱里的众人看到唐翘楚如此全都暗自嘲笑,唐翘楚问起,大家又装作无事,唐翘楚想着真的要这样过上15年,不知道自己熬不熬得过去。 转变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了。 典狱长视察,监狱上下忙乱起来,狱警们严阵以待,惟恐出现问题。可问题还是出现了。第一个就是蟹壳黄——犯人们列队接受典狱长检视,蟹壳黄冲出队伍大喊大叫,要求监狱允许她年幼的女儿来探视。典狱长面貌斯文,却是以严酷出名。他根本不理睬蟹壳黄的请求,眼色示意周围狱警,狱警们当即冲出来把蟹壳黄拉到一边一顿收拾,典狱长继续他幽雅的接见。 伴随着蟹壳黄凄厉的惨叫,典狱长走到唐翘楚面前,又一个意外发生了——典狱长细心地询问唐翘楚情况,唐翘楚忍不住扑在典狱长怀里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扑在典狱长怀里大哭的唐翘楚,狱警们已经冲过来,就要把唐翘楚拉开,可就在这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典狱长喝退众人,就这么让唐翘楚趴在自己怀里哭了个痛快,还不住地轻声安慰。 所有人都看傻了,碎尸姐也对这个唐翘楚另眼相看起来。 其实典狱长来视察监狱,就是来看唐翘楚的。唐翘楚的案子曾经轰动上海滩,典狱长好奇这会是怎么样一个女人。而唐翘楚海上名媛的气质在众囚犯中真是鹤立鸡群,一下子温软了典狱长的心,让他对唐特别地生出些好感。 监狱里很快就流传起了说法:唐翘楚是典狱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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