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裂纹横亘在“鼎庆楼”三个字中间,像是在崔父心上也开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他将牌匾默默地拼好藏起,也藏着一份沉默的等待,也许在他心里,这块匾额终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但他坚信,鼎庆楼的味道会再次飘香在这座城市,只要有人还记着这个味道,这份传承就一直都在。
崔国明二进宫,早就没有第一次的彷徨无助,与郭大炮成了难兄难弟。两人聊起各自的人生,纵有再多想法,眼下也只能穿着黄马甲,就着冷饭下咽。外头,接二连三的事让崔家蒙着一层阴霾。此刻崔国明在里面还不知道老爹在外奔走,正给同监的人分析案子、估算刑期,说得头头是道。
崔父为儿子“违法生产”的事烦心,拉下老脸请老友吃饭,想办法疏通,总算缴了罚款,把崔国明取保候审弄出来。李小珍和崔父来接他,崔国明头一句就问,自己这律师证还不知道能不能发下来。崔父听了,对这个不省心的儿子又是一阵气闷。
回到家,崔国明接到刘野电话,得知厂里终于给他办了下岗手续。他对着电话强颜欢笑,装出一副“可算解脱了”的高兴样,放下电话,心里却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第二天,他去厂里签了买断合同,收拾自己那点零碎,从此正式成为下岗大军里的一员。
崔国明喊上赵海龙和刘野去了烧烤店,烧烤哥眉飞色舞地讲着他的宏图大业,要把东北烧烤推向全世界。酒桌上,哥几个问崔国明往后有啥打算,崔国明打算干精品服装店,接着就掰着手指头讲起了选址、进货、装修的盘算。
正说着,旁边一对夫妻吵急眼,抓起酒瓶子互相砸。烧烤哥见怪不怪,顺手拿起柜台上的相机“咔嚓”拍照留证,转头又像没事人一样忙活去了。酒喝到后半程,崔国明提醒赵海龙,得多留神汤经理,赵海龙把这话听进了心里。结账时,烧烤店老板还在那按计算器,刘野早就把账算好,分毛不差。
随后崔国明带着郭小雪去医院看郭老爷子,眼下老爷子气若游丝,而他握着对方枯瘦的手,一字一句地保证,肯定会把孩子照顾好。
半夜回了家,崔梦听着崔国明信誓旦旦地说这回肯定能赚大钱,转身关上了房门,他承诺买车说了八百遍,早就言而无信。崔国明可没泄气,转头跟李小珍分享在看守所里跟“狱友”学来的生意经,琢磨着要去广东进那种成包的“滚包货”,回来开个精品服装店。
第二天,汤经理把李小珍单独叫到办公室,见她能干又有主意,那点歪心思就活泛起来,借着职务便利想动手动脚。没成想李小珍可不是好惹的,抬手就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出了这事,李小珍心一横,当场辞了职。临走前,她给季强塞了一百块钱,回家就跟崔国明摊牌,往后就跟着他做生意。
就在同一天,郭老爷子没熬过去。崔国明去探望郭小雪,拿出几百块钱给她当生活费,再次向她保证,一定会把她爸的案子弄明白。两口子满城转悠找铺面,最终盘下临街一家小店,紧接就风风火火地坐着南下的火车,直奔广东。
转眼来到一九九四年,中国深化改革的步子迈得又大又急,市场像个被重新捏过的泥人,计划经济那套不好使。自从国企改制,民企像雨后蘑菇一样往外冒,老百姓的日子眼看着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野玫瑰歌舞餐厅装修得锃光瓦亮,鞭炮一响,就算正式开张。老街坊们挤在门口瞧新鲜,可人群外头,季强一个人站着,瞅着那块崭新的霓虹招牌,眼圈泛红,嘴唇哆嗦得厉害。他心里那点念想,那点关于老鼎庆楼的热乎气儿,算是彻底凉透了。
很快,崔国明夫妻俩从广东回来,全家人都换上了从南方带回来的时髦新衣裳,往那一站,亮眼得很。没过几天,精品服装店在另一挂鞭炮声里开了张,李小珍主理销售,嘴皮子利索,崔国明负责跑外进货,腿脚勤快。一家人,就这么轰轰烈烈地扎进了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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