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祥激动走到徐家小姐面前,掀开盖头,顿时洞房里发出哄然一声惊呼,大
家面面相觑。林庆祥生气的问新娘:“我的老婆呢?” 。刚还充满着喜庆的新房里刹那间一片沉寂。林庆祥猛然转身,拨开人群,决然跨出新房的门槛冲上大街。陆长远追了出去。只见那坐在床头的新娘,沉重的凤冠头饰下的一张脸上,长了很大一块黑色的胎记。新娘叫徐惠茹,洞房花烛夜的整晚她就独自愣坐在床边,林庆祥始终没有回来。徐惠茹脸上的胎记是娘胎里带来的,没有任何遮盖的办法。徐家为了把女儿嫁出去,不惜重金买通了媒婆。那日林庆祥看到的织布姑娘,自然不是徐家大女徐惠茹。而是徐惠茹的贴身丫鬟、徐家收养的义女阿香,这件事情打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林庆祥上当受骗想找媒婆算账,媒婆不见踪影。林庆祥找到叔叔和姨太太商量要退婚。姨太太劝说徐家姑娘脸上只是长有胎记,关上灯都一样。关键是徐家嫁妆丰厚,以后还得靠这几亩水田过日子呢。再说只要能生,有个儿子就什么都有了。林庆祥又大闹徐家,徐家老太爷呵斥住林庆祥,声称林庆祥和徐惠茹在石岐城众多亲朋好友和乡邻面前已拜过堂了,何况林家已经收了嫁妆,没有退婚的道理。叔叔姨太太赶来,连忙道歉,拉走林庆祥,认了这门亲事。阿香躲在隔壁房间偷看了这一切,心里对林庆祥有些愧疚。
林庆祥走后,徐母开始担心起女儿来。夜里蕙茹已困极,但仍然坚持着,她心里谨记着出嫁前徐母对自己的教诲。母亲告诉女儿,无论林庆祥如何嫌弃她,都不要泄气,耐心的守在屋子里。更重要的是要把林家的家务做得妥帖,要让街坊邻居都讲她的好话。如果有人因她的长相嘲笑她也没关系,尽管大大方方见人,第一次看你稀奇,第二次看着好笑,第三次就觉得习惯了,人都是这样的!母亲还嘱咐蕙茹,只要沉得住气,时间长了她会拴住丈夫的。
林庆祥约陆长远喝酒,林庆祥气愤不已,不听的跟陆长远诉说他在徐家窗外看到的女子模样。陆长远不信,他觉得自己在药铺外撞见的那个姑娘才是世上长的最好看的女子,两人根本不知道说的正是一人。陆长远奚落林庆祥,有种就回家写休书,在这喝闷酒算什么男人,林庆祥当即答应。
庆祥回到家中,见到叔叔,便忘了写休书的事情。他知道林家还得靠徐家的嫁妆糊口,没有休妻的勇气。陆长远笑话林庆祥,说不敢休妻就进洞房。林庆祥硬撑答应。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中,走到洞房门前,透着窗户往里看看,始终不敢进。
徐惠茹每夜里始终如一地等待着的林庆祥到来,这空房一守就守了大半年。
不过,徐惠茹必竟还是一个敦厚实在的女人,她还是以林家少奶奶的身份主动承担起林家大屋许多繁杂的家庭事务。使原本想让林庆祥娶妻后就离开林家单过的叔叔和姨太太改变了主意,加之姨太太马上要生产了,家里还真离不开徐惠茹了!
徐家的长工阿福总是到林家来给蕙茹送东西,他看到姨太太使唤蕙茹干活,很不高兴,要蕙茹跟自己回去。(蕙茹比阿福年龄大,叫姐姐。)蕙茹不同意,说自己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干些活也不吃亏。蕙茹嘱咐阿福不让他把在林家看到的事情跟父母说。
叔叔琢磨,林庆祥和惠茹这么久了不入洞房怎么行,姨太太到不以为然,不愿管林庆祥两口子的事情。不久,姨太太产下一子,母以子贵,林家上上下下都宠着她,她总是使唤蕙茹,惠茹依旧任劳任怨,林庆祥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为惠茹鸣不平,但自己始终不进洞房,夜夜躲在书房睡。家里有个杂货店,蕙茹去照看,极为能干。她对顾客特别热心,很受邻居们赞赏。蕙茹经常被孩子们取笑,孩子们都叫她“丑娘娘”,有时大人听到了也会训斥孩子,蕙茹不在乎,依旧微笑待人。蕙茹贤惠的名声传了出来,茶馆里都说林庆祥有福气,家有三件宝,丑妻,……
林庆祥又找陆长远诉苦,陆长远嘲笑他没胆子休妻,就得赶紧认命回家圆房去。林庆祥一赌气回到家站在洞房门口,趴在窗外看了看,蕙茹在刺绣,背对着窗户,背影还算骄人,林庆祥快步推开门,走了进去。蕙茹吓了一跳,转过脸来看着林庆祥。林庆祥一看到惠茹长着胎记的脸,顿时没了兴致,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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