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如兰亲手为自己缝制了红嫁衣。那抹红色,实在鲜艳,并非妾室可以用之。可今日,如兰若是不穿上这件嫁衣,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听到这话,蔺母泣不成声,眼里满是心疼与无奈。可如兰脸上始终笑着,还劝慰父母不要担心自己。
哥哥背着如兰从后门走出院子。如兰一身红装,那一针一线都由她的双手牵引,每一处落针,都是她曾经在烟雨绣楼的理想。可现在,这精美的红嫁衣,竟显得那么刺眼,那么可笑。如兰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像任何一位要嫁给心上人的新娘子,可却都不像在这不公的世道讨要一个公道的蔺如兰。
孟宛看着这样的如兰,只觉得心如刀绞,可却又无能为力,甚至不敢抬头看她远去。轿子渐行渐远,轿中的如兰收起笑意,眼神中透出一股狠劲。很快,轿子就送进了吴家。可天公不作美,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竟突然下起了大雨。人们急忙躲雨、赶路,没有人关心吴家今日的喜事。
如兰苦等了许久,吴廉还是没有过来。无奈,她只好到厨房弄了些吃食,亲自给吴廉送去。看到当日在公堂之上据理力争的如兰,如今也只能在自己眼前做小伏低,吴廉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得意。他嘲讽如兰,想来她也是这般委曲求全的。如兰脸上依旧笑着,并未反驳,而是一副顺从乖巧的模样。她告诉吴廉,自己曾设想过无数次嫁给他的场景,大婚时两人站在烟雨绣楼最高处,看着淮州城的万家灯火。
如兰能有这样的觉悟与改变,吴廉自是十分高兴,便不吝抽出时间陪她登上烟雨绣楼最高处。可上了绣楼,如兰却又变回了公堂那般“任性”的模样。她直言,自己现在才知道,当初的那种爱慕不过是自欺欺人,吴廉当初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哄骗,而他最终也会孤寡终身。吴廉被如兰的这番话激怒,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只见如兰掏出一支簪子,似是要刺杀吴廉。可下一秒,那簪子竟扎到了如兰自己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吴廉的。
收到状纸的捕头匆匆赶来,可只见如兰一袭红装,犹如一张簿纸从烟雨绣楼最高处飘然落下。待孟宛赶到时,如兰的红嫁衣还多了一抹猩红,呛得人如鲠在喉。吴廉被带回了衙门,可只过了一个雨夜,便以如兰诬陷结了案。沈牧为如兰鸣不平,主动击了鸣冤鼓。人证物证俱在,本以为这是一场没有争论的诉讼,可那晚与沈牧前往烟雨绣楼的捕头却临时变节,隐瞒了真相。沈牧对淮州府衙门失望至极,主动脱了身上的官府。
而孟宛,还是无法面对如兰的突然离世,终日以泪洗面。她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她被吴廉强迫,无处诉说更无处鸣冤,只能请求母亲退学。可母亲竟把她赶出了家门,让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孟宛无处可去,便萌生了寻死的念头。然而就在她鼓足勇气挂起白绫时,如兰犹如一道春风,吹醒了孟宛已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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